接下來的幾天是意外的平靜，皇帝不知道被什麽事情牽絆住了腳步，破天荒的多少天都沒進後宮溜達，趙若嫻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陶榭安一直沒來信，問系統，那家夥也說人家壓根兒就沒寫。

這不是個好兆頭，反正在趙若嫻心裏是這樣的，一時間心裏不禁冒出了“怎麽辦，他是不是不喜歡我了，是不是哪個傾國傾城的夷國小姑娘把他截胡了，嚶嚶嚶……”

這樣的念頭冒出來三四次，趙若嫻實在沒辦法了，收拾收拾自己，在鏡子裏看到一張如花似玉的臉，給自己加油打氣，“一定不會的！”然後就拽著綠玫去堆雪人去了。

系統也難得沒有狗糧吃，十分樂意看著趙若嫻過清閑的時光，因為沒人護著了，自己可以隨意說話不怕被塞狗糧，一時間什麽，你滾的雪球不圓，你家雪人腦袋是方的呀？等等一系列吐槽都沖著趙若嫻叮咣砸了過去。

趙若嫻手裏握著雪，冰冷的刺骨感順著十指傳到心脈，凍得她肝兒疼，咬牙切齒指著一棵樹道，“綠玫，如果面前這棵樹是個小姑娘，你知道我要吩咐你做什麽事情嗎？”

綠玫遲疑道，“呃……給她披件衣服？這冰天雪地的。”

趙若嫻卻搖搖頭，“你給我咬她！”

綠玫，“……？？？”她思考了一下，“公主殿下，最近可能年下了吃的比較清淡，你放心，我今天就吩咐小廚房給你多加幾個肉菜！”自家公主殿下絕對是沒肉吃餓的，連人都要吃。

趙若嫻再一次發現自己這個貼心的小宮女華麗麗的扭曲了自己的意思，只剩下系統那一串張狂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隨風飄散，趙若嫻心有戚戚焉。

陶榭安你再不回來我就要被氣的吃人了！她把手裏的雪一股腦兒揚到一臉懵圈的綠玫頭上，轉身回宮，關門放……吃的！

“一個個的，看著陶榭安不在就知道欺負我。”趙若嫻狠狠咬了一口肉，也不管什麽吃相不吃相了，就把手裏的肉當成系統、當成綠玫，當成……反正當成個誰，她解恨就行。

“生氣啦？”系統賤兮兮的過來湊熱鬧，趙若嫻翻了個白眼不理她，“別呀別呀，開個玩笑嘛，小玩，小家，玩玩，家家？你覺得哪個好聽呀我就叫哪個。”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趙若嫻咬牙，“咱倆是個什麽組合？玩統嘛？！還是玩桶？昭和院後面多的是，你要多少給你多少。”

“好啦好啦好了啊，別難過，走吧出去一趟。”系統拒絕跟她討論桶不桶的問題，她知道她說的是哪些桶——馬桶，泔水桶，一堆一堆又一堆，上次趙若嫻還推出去來著。

“出去幹嘛？找凍？”趙若嫻沒好氣，又咬了口手裏的饅頭，表示自己嘴裏有東西，食不言寢不語，你不能破壞我的規則，要不然就把你個系統小姑娘剁吧剁吧，和面前的肉扔一堆兒。

想象了又覺得好殘忍，趙若嫻被自己說的吃不下去了。

系統嘿嘿一笑，“今天有人請你吃飯呢哦。”

呃？吃飯？請客吃飯？趙若嫻順了順氣，外面陽光大好，剛剛抖摟完雪的綠玫端了杯熱茶進來，端盤上還放了一封信。

許清月約她出去玩兒，趙若嫻抖了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確定沒有什麽別的含義了之後開始思索，畢竟這丫頭可是刺客出身，雖說和自己也算好友吧，但自己這個身份難免和她相沖。

系統表示真是活久見，“你咋對陶榭安就沒那麽大的害怕呢？”

那能一樣麽？趙若嫻義正嚴辭，“陶榭安再怎麽想反他現在也只是個臣子，對公主不會出手的，清月就不一樣了，萬一哪天接到消息刺殺嘉寧公主，你說她會不會動手？”

“所以你去不去？”系統選擇性屏蔽掉她的擔心。

趙若嫻拎起大氅，“去。”

所以你擱這兒廢什麽話呢……系統撬開外賣盒子，拎出一雙筷子開始吃飯，凈陪她說話逗她玩了，自己還饑腸轆轆沒人請客吃飯呢，等將來趙若嫻回來的，不訛她十頓八頓的都對不起自己。

許清月約她在一家小吃鋪見面，趙若嫻剛剛吃了一些大魚大肉胃裏正發膩，看到她說要吃一些清新糕點，幾乎是想也不想就蹦了出去，還拎著綠玫，這小丫頭許久沒跟自己出去野了。

許清月眨眨眼，“這幾天忙壞了吧？”

“還成，”趙若嫻眼睛都快掉到了那一堆茶點上，口中也就開始隨便迎合迎合，“這不快年下了麽，前幾日宮裏出事亂七八糟的，也沒什麽過年的氣氛，我難得清閑，躲在昭和院閉門不出的，也算清凈。”

許清月眼角略略抽搐，“呃……我無意提醒，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麽？”

趙若嫻看中了一款荷花糕，翠綠色淡粉色的搭配看起來就讓人有種清涼的感覺，她指了指這個讓店家拿出來，這才看了許清月一眼，“呃？什麽日子啊？好像快立春了？”

她一向都是陽歷紀年，古代從來都是陰歷紀年，又沒有手機提醒，她哪知道是哪個日子，許清月嘆了口氣，“今天是臘月三十了姐姐。”怕她反應不過來還特意補充，“今日除夕。”

這就到除夕了？？？為什麽系統小丫頭沒有提醒她？！趙若嫻嘴裏的糕點差點沒咬住，那邊系統很無辜很無辜的道，“擺脫，咱們時間不一樣，有時差的好嗎？我真不知道你們那兒除夕了。”

趙若嫻冷靜了一會兒才消化這個信息，她自己是多麽的沒有時間概念，但又轉念一想，也沒有所謂的團圓飯，更沒有什麽節日渲染情緒，皇帝也沒張羅過，後宮也沒人提，趙氏皇族現在就是一盤散沙。

所以過除夕好像也沒有什麽意思，好不容易有個陶榭安一直陪在自己身邊，此時此刻又遠在天邊，不在身側。

她有些落寞道，“你看哪有過春節的氣氛……”話音還沒落，就見普通打扮的小孩子提著福字和對聯在大街上蹦蹦跳跳，大紅色的棉襖讓他們看起來喜慶的跟門上的福娃娃一樣。

現場打臉……趙若嫻嘆了口氣，“好吧，宮裏現在沒人主事，皇後禁足，母妃失寵，靜妃冤死，宸妃被殺，就剩個淑妃還在給自己姐妹守喪，你說能怎麽過啊？也不能怪我忘了是不？”

許清月嘖嘖嘴，“所以特意約你出來玩兒嘛，綠玫呢？剛剛不是還在這裏又跑哪去了？”

“她啊，她說想吃糖葫蘆。”趙若嫻挑點心的時候，這個小丫頭說了一句就歡快的跑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應景，外面冰糖葫蘆火紅的跟一串串燈籠一樣，個頂個的大。

“好吧，你有沒有什麽想去的地方？”許清月環顧一圈，附近都熱熱鬧鬧的，面前的姑娘的確打不起來精神，她有點擔心。

趙若嫻想了半天，“戲園子是不是已經關門了？”

“可以讓他們特意開一場。”許清月像是放心了一樣，狡黠地笑起來，“畢竟你是公主殿下嘛，想聽場戲難道還很難？走吧走吧，老板，幫我們把這些點心打包，結帳。”

趙若嫻略有擔心，“這是不是有點太特殊了啊，人家不過年的嗎？”

“公主殿下還擔心自己特殊？”許清月說得理所當然。

趙若嫻沈默半晌，“許清月，你別看你是個殺手我打不過你，但你再用這麽賤兮兮的語氣叫公主殿下，我可要跟你同歸於盡了。”對方那語調，那表情，分分鐘氣的趙若嫻牙疼。

許清月伸手往她身上一拍，“好嘞，走吧。”

今天戲園子真的沒什麽人，趙若嫻被許清月安在中間位置，和臺上演員來了個親密對視，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站起身想往角落裏走，結果又被許清月拽了回來坐下。

“跑什麽？你又不是蹭票的，你是花錢買的票，為啥不能坐？”呃，她說得好有道理的樣子，但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心裏就是有點不踏實。

臺上咿咿呀呀唱著，趙若嫻忽然發現這就是當時她從陶府出來後，在這裏等陶榭安時唱的戲曲，這麽想著又有點想對方，趕緊吸了吸鼻子，怕身旁的姑娘眼尖，發現自己不同尋常估計又要覺得自己矯情了。

更重要的是，絕對以為自己又是在撒狗糧。

許清月忽然起身，“我出去一趟，一會兒就回來。”

趙若嫻沒敢看她，嗯了一聲表示自己聽到了，手掌托著臉，感覺有水滴一顆一顆灑進手掌心裏。

她是真的想他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那種，她算是知道異地戀有多麽辛苦了，更何況自己根本連視頻、打電話的權利都沒有，太窩囊了也太憋屈了，自己一個現代姑娘在這裏實在適應不了。

恍恍惚惚身邊坐了個人，許清月回來的太快了，趙若嫻趕緊小心擦去眼淚，就聽到身側一個男聲響起來，“哭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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